* 现paro,医生总士和病人一骑的故事
* 有狗血的失忆梗、死捏他、有肉请务必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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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矢盯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她紧锁着眉头,手指触碰屏幕打下了几行文字,但在发送前又立刻删掉然后叹了口气,这个动作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屏幕中是总士发来的消息,内容没什么特别的,盂兰盆节的暑中问候以及询问一骑的状况,照理来说回复问个好然后如实说一下情况就行,她非常想要这么做,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自从总士离开龙宫岛已经过去两年多了,总士那边似乎一切顺利潜心于学业,然而这边却没有那么太平——总士离开以后,仿佛是紧绷的弦一下子断掉了一样,一骑的身体突然急剧恶化,内脏器官机能也开始出现明显的衰弱。不过一骑一直努力维持日常生活,说如果把自己当病人看待的话只会变得更糟,也有在积极接受治疗……然而上天却没有因为一骑的努力给予些许怜悯和仁慈。
就在几天前,如同往常一样在咖啡店“乐园”工作的一骑突然倒下了,高烧退去后他醒来恍惚地说眼前很模糊看不清楚,经真矢的母亲远见医生诊断,是高烧损伤了视神经而导致视力低下,并且由于是不可逆的损伤,考虑到一骑目前的身体状况,今后视力恐怕会越来越差,甚至有彻底失明的风险。
听到这个绝望的消息,一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追问和关心自己接下来会怎样,他沉默了几秒,像是理解了远见医生陈述的事实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不要告诉总士”。
「一骑君……」
真矢感到胸口隐隐作痛。
从两年前起一骑的病情恶化,面对自己越来越衰弱的身体,一骑最在意的却是“不要让总士知道”,每次他都极力恳请远见医生和家人朋友们不要把他的真实情况告诉总士,
『就算告诉了总士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他白白担心而已』
一骑每次都这么说。
客观上来看一骑的主张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就算让总士知道了这个糟糕的状况,一骑的身体也不会有任何改善,搞不好思虑较深的总士还会因此影响到学业……对于一骑的这份心意大家表示理解和尊重,于是两年来没有人告诉过总士他的真实状况。
真矢认为这样“什么都不说”把总士蒙在鼓里的行为不是正确的做法,她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告诉总士比较好,可每次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又觉得这样是践踏了一骑的心意而无法实行。
想到这里真矢又叹了口气,在回复中打下了“一骑君还是老样子,不过他很想念你,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快回来一趟吧”这一行字。
点击发送,她倒头趴在桌子上,感到非常不甘心,苦恼了半天她还是无法说出真相,最多只能这样旁敲侧击催促总士快点回来……明明是一同玩大的伙伴,真矢却一直无法插足于这两人之中——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过于理所当然、且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命运感,仿佛从一开始他们彼此就注定是对方最亲密的存在,无关性别或者年龄,无法将他们的关系简单定义为“朋友”“亲人”或者“恋人”,但又切实是这样容不得旁人介入的关系。
不过作为旁观者也有旁观者能做的事,很快真矢又重新振作起来,果然还是去劝一下一骑让他亲自和总士好好说吧,这样想着她起身准备出门,抬头看了一眼时钟,这个时间点应该能在乐园找到一骑,没问题。
「啊啦,真矢,你要去找真壁君吗?」
正要出门的时候真矢被姐姐弓子叫住了,弓子在远见医院担任着辅助医师和护士的工作,见她点了点头,弓子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袋子交给她,
「那正好,你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吧,是下个疗程的药」
「嗯,好的」
接过袋子,感觉手中的份量比以前给一骑送药时又重了一些,真矢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那我出门了」
「替我向真壁君问好哦~」
弓子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向真矢挥挥手。
「都说了不是姐姐想的那样啦……」
自己的姐姐似乎还在误会她对一骑有意思……虽然真矢不否认她曾经确实对一骑抱有过那样的情感,但这么多年她早已深刻了解到自己在一骑心中永远不可能成为超越总士的存在这个无可奈何的事实,于是转而想要好好守望一骑,如今却又对这样下去一骑是否真的能得到幸福产生了疑惑和纠葛……带着复杂的心情,真矢跨上了机车。
真矢其实不太使用交通工具,小时候出于想要载着病弱的好友翔子为目的而一直骑自行车,在翔子14岁和母亲一起搬离龙宫岛后就不再骑车了。后来想要载身体变差的一骑而去学习驾驶机车,不过她的好意被一骑婉言拒绝了,大概是由于在意坐机车后座会和她紧贴在一起这种事吧,真矢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一骑眼睛逐渐看不见,以防万一还是有能载他移动的交通工具比较好,所以尽管一骑还是不愿坐上她的车,她去见一骑时也总是开着车去。
用不太快的速度行驶在海岸边的道路上,潮湿的海风吹拂着她的脸颊,逆光让人稍微睁不开眼,真矢有意无意间想起总士离开的那天似乎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有些晃眼的日子,下意识看向海边——
「……一骑君?!」
没想到这么一瞥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真矢忍不住叫出声,她看见原本应该在乐园的一骑此刻独自站在海滩上……不,正确来说并不是站在海滩上,而是站在海里,一阵阵打上岸边的波涛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并且他还在缓缓向海里走去的样子。
真矢二话不说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冲下海滩拉住一骑,
「一骑君、等等!」
「?」
被抓住的一骑的手非常冰冷,表情好像失了神一样,对不上焦点的眼睛盲目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远见……?」
似乎真矢的出现也吓了他一跳,一骑这才回过神来,
「远见为什么在这里?」
「我才想问一骑君在这里干什么呢,总之先上来吧」
一骑的脚踝陷在了沙子里,两人相互拉扯着好不容易才回到沙滩上,一骑的裤子已经完全被海水打湿了,不过还好现在是夏天。真矢原本想立刻就送他回去,但一骑看起来一脸疲惫的样子,于是决定先在沙滩上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我本来想去乐园找一骑君的……没想到你在这里」
两人并排坐着,真矢率先开口说明了来意。
「啊,是这样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一骑听到后露出颇为抱歉的表情,
「我被沟口先生赶出来了,说病人就该好好在家休息……不过在家躺着也很难受,最近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了,想干脆出来走走适应一下看不见的状况」
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一骑轻描淡写地描述着自己看不见这件事,说没有手杖的话街道的障碍物台阶和拐角处之类果然还是比较麻烦,于是顺着海浪的声音一路走到了较为空旷的海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海里了。
「一骑君……」
因为看不见所以不小心跑到海里去了什么的这种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真矢知道他一定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一旁的一骑默默望着前方,注视着海面又仿佛是在注视着更远的地方,自从总士离开后他时不时散发出的这种飘忽不定的孤独气息令人感到心痛和担忧,真矢看着这样的他轻声问道,
「难道是想去找皆城君吗……?」
似乎稍稍思考了一下,一骑面露寂寞的神色,
「嗯……大概是,不过,也不完全是吧」
他抱着膝盖蜷起身,无法很好聚焦的眼睛依旧缥缈地看着前方,
「远见有梦见过大海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真矢略感疑惑,
「大海吗……应该有梦见过吧,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对于生活在被大海环抱的小岛上的他们来说,大海简直是再司空见惯不过的景象了,偶尔梦到也没什么稀奇,但一骑好像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伴随着海浪的声音,他缓缓倾诉起自己关于海的梦境,
「有的时候,会梦见自己置身于大海之中,漆黑冰冷、什么都没有的大海,但是如果游出海面,就可以看到热闹的景象了,去触碰或者注视那片景象中的事物的话,脑海中就能分别浮现出有关大家的回忆,那景象中的一切应该都是由我对大家的记忆所构成的」
父亲是岸边的灯塔、剑司是浅滩的珊瑚礁、卫是追逐海浪的海豚、翔子是天空中飞翔的鸟、卡农是行驶的船只、远见是横跨海面的大桥……一骑这样说着,又露出有些寂寥的表情,
「大家都在海面上,在那个热闹的世界里,而我却没有办法离开那片大海,所以那个漆黑冰冷的大海……才是属于我的世界吧,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离开海面,最后还是只能沉入深海之中」
「一骑君觉得很寂寞吗?一个人在什么都没有的大海里」
「嗯……不过,也不是完全什么都没有,越是往大海深处,大概是在海底,那里有着别的什么」
「是深海雪那样的东西吗?」
真矢想起以前在教科书上看到过,海洋深处也会下雪,虽然本质是沉降在海底的微生物残骸,但那想必一定是非常凄凉而浪漫的景象吧。
「不,不是」
一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仿佛是在仔细回忆梦中的场景,
「是非常漂亮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翠绿色的结晶体,如同花朵一般绽放在漆黑的海底深处,就像宝石的花园一样,而且看起来明明是无机物,触摸起来却非常温暖」
真矢试着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在深邃冰冷让人感到无助和害怕的海底深处,有着这样梦幻般美丽而温暖的“花园”……如果说这大海代表一骑的心象的话,那这片结晶体的花园一定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珍贵的宝物和救赎的象征了。
「每次看到这些的时候,就不可思议地不再感到寂寞和害怕了……并且每次去触碰都能感受得到……」
这样说着,仿佛想起了心中挚爱一般,一骑的语调和表情都变得平静而柔和了起来。
一骑刚才说过,那个梦境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记忆具现化的体现,那么这美丽的结晶体也同样是关于谁的记忆在他内心凝结而成的东西吧,至于那是谁,真矢已经大致能猜到了——和在“海面上”的其他人不同,深深沉睡于“海底”、真正与他内心融为一体的、
「那是……」
「嗯,是关于总士的记忆」
只是提到那个名字,一骑就不自觉地流露出如同注视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那样珍视而郑重的表情。
啊啊果然是这样,能让一骑君露出这种表情的永远都只有那个人,真矢无奈地想。
「那么,一骑君不会是因为这个梦才想跑到海里去的吧」
「啊哈哈……那个……」
一骑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
「也许……嗯、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吧……无意间触碰到海水冰冷的感觉让我想起了经常会做的那个梦,现在眼睛看不太见,所以反而是梦里的景象对我来说才更清晰一些,想到更深处去的话就能感受到总士了」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似乎也觉得十分可笑,一骑自嘲般地发出感叹,
「我大概、只是无意识地想追寻着总士而已」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真矢之前复杂的心情再次涌上心头。果然还是有必要和一骑好好谈谈,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真矢用冷静的语调开口,
「我之前收到了皆城君发来的消息,他很关心一骑君的状况」
听到真矢提到总士,一骑的肩膀稍稍颤抖了一下,
「拜托了,远见……」
「嗯,放心哦,我只是敷衍回复说你还是老样子,真实情况一字没提」
听真矢这么说一骑松了口气,看到他如此反应真矢紧锁着眉间追问,
「一骑君为什么不想让皆城君知道呢,就算情况不太好,能好好说明的话应该也不至于会害他有多担心,说不定还能成为他更努力的动力不是吗」
大概没想到会被这么直白地当面询问,一骑有些惊讶,稍稍睁开眼睛沉默了几秒,随即露出了微笑,
「也许远见说的没错」
「一骑君……」
他撑着身体从沙滩上站起来,拍了拍沾满沙子的手,再次望向海面的远方,缓缓说道,
「但其实我的病没有办法治好这件事,我和总士早就心知肚明了」
一骑冷静陈述着对他来说极为残酷的事实,
「那个时候远见医生对这个病症的详细说明我没怎么听明白,也觉得没有必要明白,身体的衰弱以及吃了药依然没有好转的实际感受,我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以前明明能跑得比谁都快,可渐渐连走路都感到吃力了,实在不觉得这样的自己能活很久,一骑苦笑着继续说,
「总士经常去和远见医生讨论的样子,所以他对我病情的了解程度应该比我还要深刻,包括要治好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事也是……尽管如此总士还是决定要成为医生」
「说实话我觉得皆城君这么做只是自我满足而已」
真矢沉着脸吐露出她的心里话,一骑听了笑着摇了摇头,
「自我满足也好,无用的挣扎也罢,总士为了我而想要成为医生……仅仅是这样的事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面对这个绝望的状况,总士没有选择认命接受而是选择了去抗争,去争取那个微小的可能性」
一骑这样说着,望着远方没有焦点的眼中充满了虔诚的光彩,仿佛是布道者在诉说自己的神明有多么伟大那样,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既然总士已经选择了抗争,那我也要抗争下去,不是乖乖过完余生等死……现在努力活着等总士回来,就是我的战斗」
真矢陷入了沉默。
从以前开始一骑就是这样了,如同总士的信者一般,不是崇拜而是信仰,对于总士的决定他一定会坚定地跟随,面对这个残酷的命运总士选择了战斗,所以他也要战斗,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事而已。
「不想让总士知道我的实际状况,一是因为就算不说他应该也清楚我的情况肯定不会好,二是因为我不想告诉他在他离开后一切正变得越来越糟……就好像是我否定了他的选择一样」
「但是身体变差不是一骑君的错、一骑君已经很努力了、」
真矢想要反驳,可又觉得自己的话语在这两人的关系前显得那么无力。
『没问题的,我相信一骑也不会轻易认输……他一定能等到我回来』
她突然想起了总士在离开前所说的话。
信徒相信着自己的神,而神也正因为有了信徒才能存在——一骑相信着总士的离开是正确的选择,总士正由于获得了这份绝对的信任才能做出想要去创造奇迹的这个决定。所以什么都不说的一骑不仅仅是不想让总士产生动摇,更重要的是不想让他们之间这种彼此依存的信赖关系产生动摇。
「没关系,无论变成怎样我一定会活下去,我想活下去……等总士回来……我们这么约好了」
一骑这么说着,用看不太清的双眼看向自己的手心,回顾着那片大海深处的温暖回忆。
「说到底,我想向总士传达的不是“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这种事,而是……」
「而是什么?」
真矢忍不住询问。
一骑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过了一会儿,他露出一副“告诉远见应该也没关系吧”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轻声却又明确地说道,
「我……喜欢总士」
微风拂过,将他的话语吹散带向了远方,一骑伸手抚摸着胸口,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心意那样,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一直都、喜欢着总士」
虽然早就料到了,然而没想到能听他亲口说出来……诧异的同时内心浮现出些许苦涩而复杂的情感,尽力将它们压抑下去之后,真矢释然般叹了口气,
「是这样啊」
「嗯」
点点头,一骑拽紧了胸前的衣物,
「我原本觉得我和总士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话语,也不需要这种感情来给我们的关系定义,但在总士离开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我们已经错过了很多次、并且依然会重蹈覆辙……那样的既视感」
一骑说着露出了像是哭泣般破碎的表情,很少看见他流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真矢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没办法很好地形容,但确实就有那样的预感……要是这同样是命运的话,我也想试着抵抗一下,如果这次亲口向总士传达了我的这份心意,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一骑的话语听起来有些神叨叨的,不过真矢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因为她隐隐之中也有这样的感觉,在灵魂的根源处连接在一起的两人,却像树木生长后树枝分叉那样注定会在末端处分离,她似乎曾数次目睹过这样的场景,内心深处被唤醒的悲痛,使她明明不是自己的事却感到心揪了起来。
一直以来她的心愿也只有一个……
「我知道了……我会帮助一骑君的」
「嗯,谢谢你,远见」
尽管看不太见,他还是转头望向真矢的方向,轻柔地向她道谢,看着温柔的一骑让真矢想要哭泣,但她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在看自己,不过已经足够了。
她上前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可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因为此刻的一骑看起来好像一碰就会碎掉……没有察觉到真矢的这一系列纠葛,一骑继续说着,
「其实……在总士离开的那天我就想对他说的」
他的笑容还是像在哭泣一样,感叹着“果然不是能轻易做到的事啊”,语气中难以隐藏对自己的不甘和后悔,
「所以等总士回来的时候,我一定……」
一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
不想传达的事、和想要传达的事……无论哪一边都凝结着一骑全身全灵的心意,这份多年沉积下来的沉重心愿和渴望,真矢明白自己仅仅只看到了冰山一角罢了,他们的存在对于彼此来说有着何等的意义,恐怕他们本人都无法一眼看到全貌,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祈祷着一骑的心愿能够实现而已。
「要是能传达给他就好了呢,一骑君」
真矢喃喃说着,不确定一骑有没有听见,她同样看向了远方。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刻,夕阳隐藏在云层后方,金色的光芒洒落在海面上,这沉落于地平线前最后的光芒如此地美丽和耀眼,却也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充满了悲壮而神圣的感伤。
眼前的一骑静静伫立着,全身笼罩在这样的光芒里,仿佛接受着上天的洗礼,近在咫尺却又触碰不到,如果不带他离开这里的话他好像真的会被什么带走……真矢注视着这个景象,莫名感到了心慌,她用力摇摇头想要驱散这份不安,振作起来提议,
「我们回去吧,一骑君」
「嗯,再不回去爸爸要担心了」
一骑点头同意,转过身顺着她声音的方向走去,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海滩。
真矢带他来到停在路边的机车旁,心想今天一骑肯定也不会答应坐她的车吧,不过为了缓解一下刚才的心情,她开玩笑说道,
「今天上车的话附赠明天帮你说服沟口大叔的特殊服务哦~」
「真的吗?!那可帮大忙了,与其在家里我还是比较想在乐园待着……」
没想到这个“附加服务”真让一骑上钩了,真矢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自己坚持骑机车坚持了这么久没有白费劲,今天总算能派上用场了,她拍拍后座示意一骑坐上来,但很快一骑又说出了出乎意料的话,
「说起来,远见你什么时候开始骑机车了?」
「哎?」
听到这句话让真矢直接在原地愣住了。
她考出机车驾照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来她曾多次提出要载一骑,但都被拒绝了,所以一骑不可能不知道她会开机车这件事……觉得大概一骑也在跟她开玩笑,真矢摆摆手笑着说,
「哎呀,你说什么呐一骑君,我这不都开了快一年了吗,前两天你来我们家医院的时候我不是还说要开车载你回去」
「咦?有这回事吗?」
听真矢这么说一骑面露惊讶的表情,然后一脸困惑,
「可我好像今天是第一次见远见骑机车啊」
「等等、一骑君……你说真的?」
「嗯……话说前两天我是怎么从医院回来的来着……」
看一骑托着脑袋认真思索但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真矢感到如同被冻住般、寒冷而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不仅是机车这件事,一骑说两天前他去过医院以后到第二天早上为止的详细情况全都想不起来了……
这么一说,真矢想起刚才问一骑为什么站在海里,一骑虽然解释了作为契机的那个梦,但关于他到底怎么跑到海里去的,只是模糊不清地回答“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在那里了”。
「难道说、」
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事这么快就显现了出来,不好的预感逐渐应验,不过真矢没有因此产生慌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她立刻冷静下来,开始详细追问,
「一骑君,你还记得上周近藤君和咲良订婚,我们在乐园包场庆祝的事吗?」
「哎?!他们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吗?!真是可喜可贺」
「沟口大叔说要增加新品的奶汁烤菜,你们对于要不要放西兰花还争吵了一下」
「是这样吗……沟口先生不喜欢西兰花啊……」
「前阵子我来跟你学做饭,结果不小心把锅子烧糊了,妈妈特地买了新锅然后我们上门来跟一骑君赔礼道歉呢」
「啊、我还以为那锅子是爸爸买的……」
「美羽在学校的午餐布丁被班上的男生抢了,你为了安慰她给她做了个特制超大布丁,美羽很开心地给你画了副画」
「原来那个是美羽画的吗……」
「一骑君……」
「唔、抱歉、」
没办法看清对面真矢的表情,想必她此刻一定在用很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吧,一骑一脸歉意地垂下脑袋,努力思考了片刻,然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皱着眉露出了忧伤而凄凉的苦笑——
「我好像……全都不记得了……」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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